【耶利米哀歌】人间、天堂与地狱之歌(1)

  •  是正篇剧情的更新所以只推荐一直有追更新的人看(……)不然会被剧透到




人间、天堂与地狱之歌

耶利米哀歌

 

死啊,你得胜的权势在哪里?死啊,你的毒钩在哪里?

死的毒钩就是罪,罪的权势就是律法。

 

 

01

 

春天的夜晚仍旧有些寒凉,从早晨开始便未停歇的大雨浇灌着这片方寸的土地。偏远的山丘之中,这座城镇显得格外凄凉,然而每一户房屋都点着灯,就如海浪之中飘零的船只。风挤进窗户,摇晃着明亮的烛火,桌边的男人轻轻搁下笔,吹了吹书信上湿润的墨迹。有一团人影从方才开始便一言不发地靠着门扉,任由滴落的雨水打湿他长长的衣袖。

“青羽。”

萨德站起身来,朝着黑发的精灵走了过去。对方转过头来,他的目光仍旧冰冷,但那表情已经不如先前那般冷峻。他冲萨德点了点头,窗外飞进的乌鸦扑棱着翅膀,乖巧地停在了萨德的手臂上,他将那封信折叠好,小心翼翼地挂在了鸦雀的脖颈里。

“怎么了吗?”他伸手挠弄着那经过专门饲养的乌鸦,同时看向身侧的精灵,“你这阵子都很少说话。”

“不,我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。”

青羽言简意赅地说道,他仿佛并不想与萨德过多地谈及,随意地敷衍之后便朝房间里走了走。萨德不再多加言语,他抚摸着乌鸦黝黑的背脊,随后扬手示意它离去,鸦雀一振翅膀,便消失在了黑色的夜幕之中。精灵倚着窗侧的椅子坐了下来,绵延的山峦之外只有一片惨淡的阴霾。自打上一回白悬崖战役之后,萨德便率领着其余的部众来到了这里——靠近王都,却十分荒凉,只要穿过这座山岭,便是属于大陆中央的丰饶平原。青羽对于整片大陆的地形堪称了如指掌,没有他还未涉足过的土地,在这数百年间,他早就将每一寸土壤都牢记于心。

雨势愈加猛烈起来,萨德罕见地叹了口气,他关上了门,尔后踱向了墙边悬挂的帝国地图。曲折的山脉与河道之中隐着一条红线,从北部边境开始,到纳吉尔法,埃费拉和白悬崖,每一寸走过的足迹都沾染着同胞的鲜血。萨德目不转睛,他的手指抚向了地图的表面,绿光在他的指尖微微闪耀,青羽瞥过眼来,他发觉萨德始终凝视着纳吉尔法的方向——他的故乡,遥远却又清晰的回忆。船城之都的海浪与苍翠的树林,远处依稀可见的岛屿,此时也同样在青羽的心底浮起,他无法遏制自己回忆起那些过于美好的往事,就像一颗晶莹易碎的宝石一般,他谨小慎微,但这会儿却压得他透不过气来。

那些回忆熠熠生辉。精灵垂下眼,然而他的大脑中不可避免地回响起白悬崖凄厉的哭号,烈火熊熊,遮天蔽日的箭雨,鲜血淋漓的旗帜浸在地面的水洼里,无数的尖叫绝望地撕扯着他的神经,落入深渊的、同胞的手正在拼命地试图抓紧他的衣袖。可他无能为力,愧疚与愤怒在这会儿又钻了上来,蚕食着青羽空洞的心脏,他伸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,那里疼得厉害,而酝酿着的怒火不禁让他下意识地咬紧了牙齿。

“日子近了。”萨德开口道,“先前收到消息,王军正在集结军队,最终的战役蓄势待发,”他顿了顿,“这阵子我总会梦到些过去的事儿,比如我的父母,妹妹,还有拉菲博尔先生。”

“你想说什么?”

“当然,也不只是他们。”萨德转过身,朝着青羽的方向走了过来,“在白悬崖牺牲的每一个同胞,我们的挚友,同伴,或者说家人,这一切马上就会终结。”

他低下头,握住了青羽发颤的手,当他抬起眼的时候,那双深邃的绿色眼睛里写满了坚定,青羽恍惚间觉得这种目光格外的熟悉。他不禁腾出另一只手去触碰萨德的脸颊,那条淡淡的伤疤会永远留在他的脸上,某种痛苦会以刻骨铭心的形式跟随他一生,就如他背后断裂的翅膀。当他的手指移向那双绿眼睛的时候,萨德微微合眼,他就好似一位安静的殉道者。

“祝你成功。”

青羽喃喃着。他的指尖闪烁起浅绿色的荧光,随后没入了他的额顶。带着精灵赐福的青年站起身来,恭敬地向他行礼。

 

“感谢您,我的恩师。”

 

 

“这场雨恐怕到明早也不会停。”

林·威弗列德轻叹了口气,尔后按上了窗户,转头看着身后的瑞克。年轻的将士一言不发地坐在壁炉边,动作机械地擦拭着他的每一把短剑,目光不免有些游离。林忍不住咳嗽了声,才将瑞克的思绪拉回——对面的凯尔朝他投去一瞥,随后再次批改起了手头的文书。他们时常会聚在一起商议军情,然而此时的沉默就如一眼冰冻的泉井,就连空气也变得沉重起来。瑞克有些尴尬地冲林笑了笑,眼神再度凝聚在了那柄长剑上。

“不知道在这场大雨里,萨德又在筹谋些什么。”

哈罗德合上了手里的书页,困扰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。房间中央的桌子上满是文件与档案,烛火摇曳,昏黄的暖光笼罩着这书桌的一角。凯尔将羽毛笔插进墨水瓶,接着拿起火漆按下印章,他头也不抬地折叠着文件,动作娴熟而又迅速,“棘手的是,事到如今,我们很难再追踪到萨德的足迹,他比先前更为狡猾地藏起了自己——我想,想要再度挖到他的踪迹恐怕得花上好一番功夫。”

“也就是说,他可能明天就会杀到王都来。”林接下了话茬,毫不掩饰地指出了最令人不安的猜测,“我们无法预计他什么时候会采取进攻,但这只是迟早的事儿。”

这一切仿佛仍旧在昨日那般。白悬崖森冷的空气好似在耳畔急速擦过,留下的伤疤仍旧触目惊心。瑞克的回忆也带上了一抹晦暗的色泽——他总能想起冲他咆哮的亡灵,凄厉地嘶吼着利里尔·欧尼斯特,苍白的手臂仿佛要掐断他的咽喉,孤寂的亡魂在那可怖的山谷里日复一日、年复一年地徘徊,始终未从仇恨中得到解脱。那声音犹如诅咒一般揪着瑞克的耳膜,仿佛此时窗外的风声之中也裹挟着那样厉声的怒吼。

“我们有办法在他选择进攻之前,疏散大部分民众吗?”

沉默了片刻后,瑞克不禁开口道。林扬起眉,他并不讶异于瑞克的担忧。自打白悬崖战役以来,瑞克似乎便有些踌躇,林猜想他内心多少抱着负罪感——死于战役的无辜百姓足以令瑞克感到愧疚,他的挚友一直便是一个正义善良的人。哈罗德似乎想要对此作出回答,但林用眼神制止了他,他只是坐到了瑞克的身侧,顺手捞过一把匕首,那上头还有着明显的擦痕,显然是攻击敌人的时候不慎刮裂的。林不由得扯过那块柔软的麂皮绒布,耐心地擦拭着刀柄和刀身,瑞克没有拒绝他这番举动,只是叹了口气,又一次补充道。

“虽然时间紧迫,”他认真地说道,“萨德就算有再强大的本领,总会露出蛛丝马迹来,只要抓住这万分之一的机会,尽可能地多疏散一些的话……”

“姑且不提这些。”凯尔打断了他的话,“我们需要考虑的不只是萨德,”他停顿了数秒,“如今议会改组迫在眉睫,给军队的配给也会因此受到影响,如果我们不想办法安抚将士的话,很难保证还会有多少人愿意留在王军里。”

“或许萨德会等待这个时机,军心涣散,随后猛然进攻。”哈罗德皱起眉头,“我们不能坐以待毙,无论如何,现在是生死关头,我们——”

门在此时被匆匆敲响。林警觉地抬起头来,随后应允了一声。跨入门栏的是罗伊,因为外头的大雨而浑身湿透,斗篷也被淋得沉甸甸的,在地板上晕出一小块深色的水渍。年轻的副官行了个军礼,他的语气有些起伏不定,“冒昧打扰了,先生们,吉拉尔德长官那里传来通知,说是有要事相议,希望你们尽快去会议室集合。”

“在这样的夜晚?”林拧起眉,他的语调满是怀疑的态度,“他有说什么吗?”

“很抱歉,威弗列德先生,吉拉尔德长官说,这是机密。”罗伊神色复杂地看着他,他的口吻显得迟疑起来,“也许,和萨德·伯吉斯有关。”

“萨德?”瑞克将自己的佩剑一收,有点儿诧异地看着罗伊,“吉拉尔德怎么会有萨德的消息?”

“或许是因为将军与他关系匪浅,”哈罗德补充道,“不管如何,我们得先去看看,如果知道了萨德·伯吉斯的踪迹……”

他欲言又止。林站起身来,拍了拍他的肩膀,尔后抓过一旁的外衣,动作麻利地系上了衣带。罗伊侧过身子,让开了后头的门,外头的雨声愈加响亮,无光无息的黑夜之中,滚着遥远的闷雷。凯尔撑起伞,忍不住看向上方被雨云遮蔽的黑暗天空。没有星辰,便捕捉不到星轨,这仿佛是一种不吉的征兆——黑发的指挥官抿起嘴唇,随后裹紧了斗篷,匆忙地跟上了步伐。

 

 

02

 

“抱歉,打扰了。”

莉拉·威弗列德深深呼吸,在片刻的镇定后推开了门。那一头的办公桌上垒着不少文件,而后头的男人正在某封文书上敲下自己的印章。亚尔林·吉拉尔德抬起头来,冲着眼前身着黑裙的年轻女侯爵笑了笑,尔后搁下笔,向她做出了落座的手势。莉拉拢了拢自己的头发,蒙在黑色手套里的手指轻轻交叠,她的姿态优雅而又沉着,只是双眼中满是疲倦,难以掩盖数日来的奔波。外头的大雨打湿了她的长发,令她的脸色更为苍白。

“您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。”亚尔林关怀地询问道,“最近议会的事务有些繁杂,若是您的话,暂时离开几日,好好休息也无妨。”

莉拉抿起嘴唇,她仿佛欲言又止,但很快亚尔林便将茶杯送到了她的跟前。温热的茶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,令这个漆黑寒冷的夜晚变得稍许温暖起来。莉拉轻声道谢,她看向亚尔林那双蓝色的眼睛,对方却抢先开口了,“我为您的未婚夫……罗西尔的事感到十分遗憾。”

亚尔林顿了顿,莉拉的眼神微微一晃,但那种思绪转瞬即逝。她点了点头,随后露出了微笑:“谢谢您,吉拉尔德公爵,多亏了大家的帮助,我才能顺利度过这次的难关。”

“像您这般坚强的女性可不多见。”亚尔林说道,“我很敬佩您。”

莉拉只是摇了摇头,身为帝国少见的女侯爵,压在她肩上的重担就像两块石头,沉得她喘不过气来。数日来,她夜不能寐,只要黑暗降临,她的梦中便会出现那些遥远的影子——罗西尔,她的父亲……而无论她如何呼唤,他们却再也无法回头。尽管林提出这段时间他可以多返回宅邸来陪同她,但莉拉拒绝了,她晓得林并不比她轻松,看向自己的兄长的时候,莉拉第一次明白失去至亲的痛苦,而这从十几年前便纠缠着他,成为他心头的一根尖刺。

“这不重要。”莉拉缓和了下情绪,外头的雨声仿佛要打断她的话语,“这回我来找您,是为了先前的提案。”她抬起眼,“白悬崖一役称得上是成功,有效地打击了萨德的士气,但王军此次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……“

“所以?”

“我希望他们的付出是有成效的。”莉拉微微蹙眉,“您明白我的意思,如果打了胜仗还不能得到应有的回报,只会让将士心灰意冷,先前我已经在议会上提出,加拨王军的军饷,但这一提案迟迟没有通过,假如您能直接向陛下进言的话,我想,也不算是辜负了那些牺牲。”

她说得不卑不亢,却颇有力道。亚尔林凝视着她,莉拉的目光坚定,她的背脊挺得很直,仿佛任何事都不曾压垮她。

“我记得先前欧尼斯特公爵已经直面过陛下。”亚尔林回答道,“陛下并没有对此提出异议,我想,提案过批也只是时间的问题。”

“这刻不容缓!吉拉尔德公爵。”莉拉的手握成拳头,她的语气难免有些高亢,“部分将士的抚恤金都还未下发,若不是部分贵族慷慨解囊,恐怕连安葬都十分困难,这实在太叫人心寒了,打了胜仗却换来如此的结果,这——”

“我懂您的意思,威弗列德小姐。”亚尔林抬起手来,他的语调很是柔和。他将那封书信整齐地叠好,轻轻地将笔插进墨水瓶中,这发出了极低的碰撞声,蜡烛的火苗摇晃了一下,好似被风鼓动了:“事实上,我先前与普雷沃将军也对此进行过讨论,我很清楚这对于每一位将士的意义,但我想,您还是得耐心些,事情一定会有转机的,我敢保证,陛下绝不会对此无动于衷。”

莉拉紧盯着他,那双蓝色的眼睛如此诚恳,她似乎被说服了。她知晓亚尔林的为人,不仅是年轻有为的吉拉尔德公爵,同样也是陛下直属的骑士团团长,忠诚几乎是他的标杆。她抿起嘴唇,指尖微微发抖,这一细小的战栗没有逃过亚尔林的目光。他站起身来,温柔地按了按她的肩膀,像是在给予鼓励似的。

“您的未婚夫一定不会白白牺牲的。”他说道,“所有的将士都不会白白牺牲的。相信陛下,好吗?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如此的深夜,您一人贸然来拜访,也太过于危险了。”亚尔林冲她露出微笑,“时候差不多了,我正好要去后头开会,我送您去门口吧。”

 

 

蜡烛的光芒仿佛要捅破这片低矮的天花板,雨声显得更为凄厉。林靠在那张坚实的木椅子上,他的目光掠过外头紧挨的门栏,印有威弗列德家族纹章的马车在这片深夜里悄然离开。他看得并不算清晰,但这仍旧给他带来了一种不妙的预感——莉拉在这种时候前来拜访,恐怕议会那儿出了不少问题。他晓得莉拉的难处,也明白瑞克的父亲从中周旋,劳心劳力,可这就像丢进深湖的一颗石子,骤然没了声息。普雷沃面色疲乏,他站在窗边,目光紧盯着外头的暴雨,仿佛这是一场预兆。

他们相对无言,直到亚尔林卷着一身水汽走了进来。他充满歉意地点了点头,随后合上房门,烛火摇晃了一下,再度陷入了平静。

“抱歉,我来晚了。”亚尔林说道,“方才威弗列德侯爵前来拜访,议会那儿并不太平,先前上报的提案仍旧没有通过,只有象征性的条款给予批准,并没有真正地得到回报。”他说道,同时看向了普雷沃,对方冲他点了点头,像是表达了肯定:“不过这不是这次会议的主题,我这回找你们来,是得到了一个消息。”

“消息?”瑞克皱起眉头,他前倾身子,试探性地说出那个名字,“有关萨德?”

“是的。”亚尔林点了点头,他走到了会议桌的中央,双手按在了桌面上,“白悬崖一役后,萨德与他的余党行踪不明,虽然没有得到准确的情报,但我们将可能的范围缩小在了三个地方。”亚尔林敲了敲桌板,地图立刻铺卷而开,他的手指在王都的位置划了条线,那上头立刻腾起一阵血红的光亮来。瑞克知道,这代表了受难区的范围,他已经看过了无数次,可当那些红光再度烧灼着他的眼睛的时候,他依然感到心口酸涩。

“如今,北部已经战火熊熊,王都目前虽然太平,但四处的防线几乎完全失效,我们全部的军力也不过如此。”他用手指轻点着代表王都的圆点,语调低沉。

“我与纪凡德商议了许久,从各处的情报综合得知,萨德只有可能藏匿在三个地方,一是埃费拉城的边界,位于西南的小镇奥尔夫,”他的手移向了另一处,那里立刻闪烁起绿色的光芒来,“二是位于大荒漠的边际,靠近他的故乡纳吉尔法,这也是最为可能的地方。”亚尔林停顿了数秒,他又直起身来,轻轻指向了第三处。

 

“至于三,这也是最糟糕的可能性——他已经潜伏在王都,随时都会进攻。”

 

气氛仿佛骤然变了,瑞克的目光死死地锁着那处绿莹莹的点,这仿佛是被打翻的墨水,正在缓慢侵蚀整片大陆。他注意到林的眼神,仿佛在搜寻什么一般,变得格外锐利,而这让整个会议室都好似被战火灼烧,风雨的声响迅猛嘹亮,宛如嘶鸣,令人格外不安。凯尔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,他看向了亚尔林,随后是普雷沃:“刚才说,纳吉尔法是最为可能的地方,是吗?”

“没错,那儿有他的根基,溃败后逃向荒漠,这可能性最高。”将军搭起了双手,“但其他的可能性也不能忽略,因此我已经派遣了一支分队去纳吉尔法探查,只是现在北部沦陷,情况危急,想要套出点儿像样的情报,并不算容易。”

“假如他在纳吉尔法,至少我们还有反击和准备的时间。”哈罗德的手垂了下来,“萨德这回受创不小,如果他坚持再来一场硬仗,恐怕只会带来更大的失败。”

“那么,”林说道,“如果他就在王都呢?”

一片死寂。这无疑是最坏的打算——他们对此心知肚明。倘若萨德孤注一掷,押上全部的军力拼死一搏,倒也不无可能,但这糟糕透了,王军还未休整完毕,议会还没拨下钱款与补给,青黄不接,仿若一张白纸。这骤然捉住了他们的心脏,空气里好似灌满了水银,亚尔林的神色仍旧是那般平静的,良久后,他叹了口气,说道:“无论怎样,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,事到如今,我们只能请求神佑,希望这场战役能拖到春季,等到补给到位,我们胜利的希望才会更大。”

雨声变得更大了。瑞克无言地注视着那卷地图,绿与红交织在一起,晃动出一番不安的涟漪,获胜的喜悦仿佛并没有停留太久,很快便被紧随其后的不详所笼罩。蜡烛仍旧在摇曳,房内一派死寂,外头的钟声敲响了十二下——他看着每个人的眼睛,随后倦怠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。

 

TBC

2017-01-08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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